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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轨亚文化群的心理认同?“囚歌风”

    除去青少年亚文化群在社会文化生活中的地位突起并影响到流行音乐的发展外,此间的另外一个亚文化群??越轨亚文化群也在这时候活跃起来,并在流行音乐领域有较突出的表现。需要说明的是,越轨亚文化群在社会文化生活中的活跃是通过外界各种因素的干预下促成的,它与青少年亚文化群在社会文化生活中的表现性质是不同的,不可等同视之。在流行音乐领域内,青少年亚文化群的表现更多地带有一种自然、独立、真实的性质,而越轨亚文化群因其成员身份的特殊性质,使得该种“亚文化”存在的时空受到很大的限制,真正展现在我们面前的,反映越轨亚文化群思想、生活的“亚文化”因其生存空间、传播渠道的改变,很大程度上已经改变了该“亚文化”的真实面貌。
    越轨亚文化群在流行音乐领域兴起的始作俑者是曾因流氓罪被捕入狱的电影演员迟志强和他录制演唱的《悔恨的泪》专辑。
    迟志强1983年因犯流氓罪被捕,判处四年徒刑。因其在服刑期间表现出色,提前一年半出狱并回到长春电影制片厂演员剧团工作。1988年5月,长春电影制片厂音像公司以迟志强的经历和教训录制了盒式录音带《悔恨的泪》,并由迟志强演唱。《悔恨的泪》一发行,就在全国引起了轰动,销售量达到1000万盒。之后,大量描写监狱生活、感受的音乐盒带制作并发行,如《高墙少女》、《拥抱明天》、《死刑犯的恋情》、《三年后的张行》等等,“囚歌”蔚然成风。①
    “当然,从消费上可以看出,购买这些磁带的人主要是在东北、华北等北部地区,而且以个体户、出租汽车司机等行当的人为主。而在学生中,这些音带显然就没有什么市场。”②
    对于“囚歌”风的认识,笔者认为:“囚歌”风实际上是音像出版界纯粹商业性行为的产物,它在一定程度上是利用了人们的猎奇心理(人们对于不熟悉的监狱生活的一种因为“未知”而“好奇”的心理),“囚歌”的创作,在内容和音乐形式上都是对越轨亚文化群“亚文化”的一种商业利用,很大程度上已经改变了该“亚文化”的真实面貌。正如一些从监狱出来的人听了以后所说:“这根本不是我们大狱里优秀的歌。”③可见“囚歌”并没有得到其所属亚文化群的认同。
    其实,在“囚歌”风兴起之前,l985年就出现了一部以少年犯为题材、由少年犯自演自唱的电影??《少年犯》。这部由深圳影业公司摄制的彩色故事片描写一群少年犯人走向新生活的故事,情节动人,感人至深。影片中的插曲全部由少年犯们创作并演唱。
   对1988年后半年兴起的“囚歌风”创作者、演唱者进行采访,对于“囚歌”的创作动机不能妄加推断。但是,1985年的这部《少年犯》电影的出现及其在社会上产生的广泛影响,在某种程度上对“囚歌”风的出现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最起码说明了在“囚歌”风出现之前,l985年的社会文化生活中就已经出现了反映越轨亚文化群生活的“亚文化”。
    关于“囚歌”风问题的其他阐述,可以参考1989年发表于《人民日报》上的两篇短文,《一种独特的文化现象??<囚歌>漫议》和《廉价的感伤??《囚歌漫议之二》。这两篇文章对“囚歌”风的文化属性、形成的文化背景及存在的文化意义均进行了一定程度的阐述,认为:囚歌》等盒带本身从意识到音乐上都不意味着任何进步,其文化上的积极意义远远不能与歌坛的“西北风”相提并论。它唯一重要的价值是使人们公开注意到盲流、知青等历史音乐文化的存在,注意到劳改人员音乐文化的存在。“囚歌”成风的原因,一是由于对强劲的“西北风”产生的听觉审美的心理逆反;二是相当一批社会青年与个体户曾长期受社会歧视,产生受挫心理从而以“囚歌”为发泄口。“囚歌”的颓废风格反映了社会心理的不健全和民气的不振,显示出了社会文化素质的普遍低下。①笔者在基本赞同上述观点的同时认为:“囚歌”风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必然有其赖以存在的社会文化基础(符合当时的社会心理等等),其艺术成就虽然不高,但也有一些具有警世格言性质的、对过去的犯罪生活幡然悔悟、教育人积极向上的作品。如:人生路上大步向前,苦水也会变美酒、人生不是在演戏,道路靠自己去走,失去了的东西又得到了,我会百倍珍惜。④因此,对“囚歌”风的评价还应该采取具体作品具体对待的态度,不能一概而论。
    其实,在某种意义上讲,“囚歌”成风也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主流文化对越轨亚文化的一种宽容态度,虽然这种亚文化并不一定是真实反映了越轨亚文化群的生活。因此,“囚歌”成风这一事件本身也反向说明了主流文化的这种进步。
    另外,对于“囚歌”风问题还是应该做进一步的社会学意义的调查分析。笔者有一次和一位朋友去唱卡拉OK,这个朋友对“囚歌”情有独钟,令笔者不解的是,如果真就如一些研究者说的那样,接受和喜爱“囚歌”的都是一些社会青年和个体户这些长期受到压抑的社会成员的话,我这位朋友却是一个银行的行长。可惜的是,当时笔者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没有对这个朋友进行访谈,失去了一次接近真相的机会。另外,在从社会学、心理学等角度对流行音乐进行研究的同时,我们也不应该忽视了流行音乐形态学的考察,就“囚歌”风来说,是不是“囚歌”所 具有的、被金兆钧称为“啷当调”的音乐形态特点,也是“囚歌”成风的一个方面的原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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